最美不过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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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5-18 23:00:13
在菲利普·普尔曼重述和解读的童话故事里,最残忍是它,最美也是它。菲利普·普尔曼告诉我们,在格林兄弟1812年所出的第一版童话集中,邪恶的王后实际上是白雪公主的亲生母亲,原来《白雪公主》的本质就是暗黑童话;《农戚》的初版故事里,作为路人出现的牧羊人替代农戚被淹死在了池塘里,而农戚,可真是个实打实的骗子;而具有勤勉、机敏、诚实品质的小裁缝故事《两人同行》直到1843年才被正式收录进格林童话。你看,菲利普·普尔曼在追溯这些童话源起的过程里,带给我们多么残酷多么现实的体验。但同时,菲利普·普尔曼,又给了我们一些故事最生动最美妙的解读。“噢,特琳娜,我亲爱的!如果你愿意走到我身边,我一定要好好吻你。”因为懒,这对夫妻用自己的山羊换了邻居的蜂房,然后准备将蜂蜜换成鹅,但牧鹅又是件麻烦人的事,于是他们准备生个孩子——生个孩子专职牧鹅……懒人妻子在想象孩子不听话的时候,挥舞起就放在床头的大棒,不小心击中了蜂蜜罐子……罐子瞬间破碎,蜂蜜顺墙流下,掉在了地板上……懒人丈夫说:“那些鹅算是没指望了,既然没有鹅,也就不需要什么人去照料它们了(这下他们连孩子也不用生了?),把罐子弄破,反而是件很好的事。”他找了片面包,用它抹了抹正从墙上留下来的蜂蜜:“这片面包给你,我亲爱的妻子。最后一点能吃的蜂蜜。”在菲利普·普尔曼看来,这对“懒到骨子里”的夫妻,即使他们的日子过得极其马虎、邋遢、随便,但,他们始终是认真地快乐。菲利普·普尔曼重述的《金鸟》故事,在格林兄弟的基础上,也更为精致立体。顺带着还为我们解读了一把这个有关追寻和救赎的故事:小王子的两个不能抵制莺歌燕舞、声色犬马的哥哥,象征着低级的“自我”;唯有小王子能看到金鸟,则是因为他“真实”和“诚挚”的品质,使他拥有不被华而不实的献媚和幻想蛊惑的力量;而总是及时出现伴随小王子、为小王子出谋划策的狐狸,则是智慧的象征。明明是做了有趣鲜活的解读,可最后,菲利普·普尔曼却非要调皮地表示:对故事进行各种巧言令色、异想天开的解释,真不如心无旁骛地观赏烟火绽放时那些美丽的令人身心愉悦的图案。每一个人的爱人亲人离世时,似乎都会发出这样的祈求“让我代替他去好吗?”我们总为死去的人哭泣,其实,承受死亡的痛,和失去他们的寂寞的,是活着的人。在菲利普·普尔曼精选的这五十则童话故事里,我最爱的还是《小寿衣》。每晚都出现在他活着时玩耍地方的已经过世的小男孩,夜里母亲哭泣,他就陪着哭。天亮了,他就毫无声息地消失。直到有天,他坐到母亲的床上,告诉母亲,如果她一直哭的话,他的寿衣上全是母亲哭泣时沾上的泪水,他根本没有办法安然长眠。那位爱孩子胜过爱世间的一切,却毫无征兆地失去孩子的母亲很震惊,但也终于停止了哭泣。她将自己的悲痛交给了上帝,坚强平静地活了下去。这个故事多适合在清明前复读,感怀生死离别的时刻,多少能得到些许安慰。这就是童话的魅力。在你最初的不谙世事的年纪,她告诉你美丑善恶,在你成长后饱经世事的人生,她仍能带给你悲伤和温情,告诉我们,勇气、善良和智慧才能战胜邪恶,冲破诅咒,顺带遇上英俊的王子或者美貌的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