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离人歌,梦着童话镇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一个合格的成年人的基本操守,

是不让私人情绪来影响工作。




听着离人歌,梦着童话镇


 文 | 微酸袅袅



小学三年级时,某天放学,我在操场边吃葱油饼,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一起去操场踢球。其中有个男生把书包甩向天空,黑色的书包像一只笨重的黑鸟,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后落在操场上。

当时年少的我咬着葱油饼,情不自禁地说:“好帅啊。”

那个扔书包的少年十分狂跩有型地说:“应该说——好酷啊。”

我仰起头,眯着眼睛看着他的下颚弧线——彼时我读小学,他上高中,而我眼里的高中生已经是很接近成人的一种生物了。

那时的我心想:不知道还要吃多少葱油饼,我才能长成那样又酷又帅的“大人”呢?

 

可等我成了高中生,我才发现,高中生离真正的“大人”还远着呢,并且乱扔书包其实既不算酷,也称不上帅。真正的“酷和帅”,应该是来自内心的一种力量。

那时的我又想:三十而立,也许三十岁才算是真正的“成年人”吧。

我当时的历史老师差不多三十岁,留着像《国产凌凌漆》时期的袁咏仪那种利落的短发,讲课的语速很快,笑起来却很温柔。


有一天,她没来上课。过了两天当她再出现在课堂上时,脸色苍白,眉宇间笼着阴云,说话的声音也不似往常那般响亮。

下课后,有消息灵通的男同学说:“嘿,你们知道吗?历史老师的丈夫猝死了,她还有个没上幼儿园的小孩呢,以后真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那时的我还不能很好地感受这样的人生变故对一个年轻女人的打击有多重,但我隐约知道,这样的伤心大概比我考砸了期末所有科目的考试还要严重。

但,时间好像很快就治愈了历史老师的伤心。没过几天,她又变成学生们熟悉的,那个在课堂上活力满满的老师。

那时的我想:这才是真正的大人吧?成熟又有能力,能迅速而完美地应付生活的所有变化和刁难。

 

三十岁,我曾以为还要很久很久才能到达的年龄,转眼就到了,好像不过吃了几个葱油饼而已。而真正到了这个年纪,我才发现,其实所谓真正的“成年人”,也没有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成熟、睿智,对一切胸有成竹。

比如,作为“真正的成年人”的我,仍保持幼稚的习惯:喜欢吃冰激凌和各种零食,爱睡懒觉,不爱叠被子;还是和年少时一样,明明知道时间紧迫却还是一边被自责煎熬一边看剧打游戏,不到最后一秒不看书(不打开Word);还是很容易悲伤、愤怒、哭泣,因为遭遇不公而气到像只奓毛的猫——优雅?至少对内心世界真实的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等我到了所谓的真正的成年人的年纪才发现,很可能我年少时所以为的那些成熟、睿智、优雅的成年人,不过是在假装成熟、睿智、优雅罢了。

假装自己是个合格的成年人,慌乱而努力地维持着生活的平静祥和。就像我高中的历史老师——一个星期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一个突然丧夫的女人从伤痛中恢复过来,但一个合格的成年人的基本操守,是不让私人情绪来影响工作。

 

真正成为“成年人”的一瞬间,不是我们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十八周年的最后一声“嘀答”之后,而是当我们开始明白,就算慌张、害怕到想要逃到世界尽头躲起来,愤怒暴躁到想要点燃地球,也要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擦掉眼泪,吞下委屈,打起精神,匆忙又元气满满地投入新一天的生活中。

电影《天气预报员》里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对白,是戴维的父亲说的:“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但我想,或许正因为“不容易”,我们的成长才显得尤为可贵——我们的每一次蜕变都是克服了阵痛才趋向成熟与美好的。它甚至可贵到我的幼稚不再是单纯的“幼稚”,而成了“童真”。

我们含着眼泪吞下了一点痛苦,抵挡了一些伤害。而这个世界因为我们如此坚强——哪怕是伪装的——变得美好了一点点,那也就够了。

 

有人七十岁还是孩子,幼稚任性自私得好像全世界皆他妈;有人七岁就是成年人,小小年纪担起家庭重任,照顾病重的家人和自己。

我曾想快快长大,做个了不起的大人。后来我又希望自己永远长不大,做个永远的少女。而现在,我希望自己是个优秀的成年人的同时,身体里永远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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