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客|韩松落的故事书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真是出书季。


老友韩松落的新书《我口袋里的星辰如沙粒》即将上市,目前各大网络平台开始接受预定(预定链接详见图片下方的预售地址)。


作为编辑们热爱的专栏作家,韩松落之前已出版过12部作品,其中《我们的她们》和《为了报仇看电影》,是他多年来为各大报刊撰写的影评和娱评的精华集粹。如果说前两本书是作为观察者评述他人,《我口袋里的星辰如沙粒》则是写的他个人经历的人和事。


转发一篇作家绿妖为韩松落新书所作的《序》,绿妖说,这本书和专栏中韩松落显露出的弓马娴熟的文字技巧不同,书中的文字直白、暴烈、字字见血。这是……不要命的写法。 


好一个不要命地写法,很期待!


预售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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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之后看过一段安徒生和格林童话,喜欢安徒生的笔触,但是,格林童话里阴沉的氛围,冷硬的调性令我印象深刻,挥之不去。故事总是发生在森林中,巨树疯长,藤萝蔓延,光线映入是深绿色,如深海海底。孩子们或者迷路、或被贫穷的父母遗弃,手挽手走人密林,等待他们的除了猛兽,还有饥饿,还有要吃掉他们的巫婆。用成人的眼光来看,这哪里是童话,简直是纪实:出生时带着不幸烙印者,终生将被不幸追逐。你穷,你会更穷;你被父母(原生家庭)伤害,你将被巫婆(社会)更重地伤害;躲避厄运的狂奔,把你带至更糟厄运之中。


2007年,第一次看到韩松落的黑童话,让我想起格林童话,同样的冷硬心肠,同样的阴沉压抑。比起格林兄弟,黑童话的文字妖异华丽如云南密林中的毒蘑菇,斑斓到引起人的生理反感。边反感,边阅读,就像每年云南都有人死于毒蘑菇。当时有一个异性对我颇有好感,吃饭时我复述黑童话给他,他变了脸色:这些恶心的东西,你不要看。我在心里纵声大笑。那些心中只有“正常”情感、对未来的全部设想是爸爸妈妈爱宝贝的人类,在当时的我看来是多么可笑。他们假装黑暗不存在,恶不存在,他们的世界是二维的平面。我宁可待在毒蘑菇这一边,在黑暗之中。


韩松落的黑童话可能从未发表,这也正常,有哪家纸媒能容纳这样的污秽与阴郁。然后是《为了报仇看电影》《我们的她们》的出版,从2004年开始写专栏,写过三十多个专栏,作为大陆最重要的专栏作家之一,韩松落以这个身份出书并广为人知。


而《我口袋里的星辰如沙粒》这本书,和专栏中他显露出的弓马娴熟的文字技巧不同,书中的文字直白、暴烈、字字见血。这是……不要命的写法。这不可能是约稿,“那时候根本没有发表的渠道”。“那时候”,是1992年吗?因病退学的他在家度过备受煎熬的两年,终于获准重返学校时,“我改掉名字,重填履历,和少年时所有的朋友断绝往来,提着一口极为沉重的箱子,迎着秋天的、又大又红的落日狂奔回学校。”要理解那两年,就要理解他的命运本来是初中毕业进入母亲工作的商场做一个电器销售员,那年他十三岁。就要理解在有些年代、有的地方,要求上大学对家庭是一种伤害;“那时候”,是1996年吗?他成为一名养路工,“如果是运沙子或者石头,每天是十二拖拉机。如果是边沟,每天一百二十米。如果是油漆树干,每天是三公里。”


“就在那时,我重新开始写作。”


这是他实际意义上的第一本书。第一本书,往往还来不及掩饰,在之后的出版物里,他再也没有这么多地写自己。狂暴的父亲、优雅而卧病的母亲、贫穷。《我口袋里的星辰如沙粒》里,看得我最难受的,也是我认为韩松落最好的文字,是他写母亲,那里面有种噩梦一样的痛苦。大萧条中出生的作家、犹太裔作家,文字里都有这种痛苦,像刀切割骨头,不疼,只是难受,醒不了的难受。


但痛苦不是这本书的全部。韩松落的文笔,属性是秋天,总带着萧萧肃肃的秋凉,书写痛苦,但并不兜售悲惨,这让他笔下的痛苦保持着人类的高贵。写热点娱评,也不会走向嘈杂与狂欢,热点被他写成了悲凉,最繁华处最悲凉。


心理学领域的“创伤的代际传递”,指的是上一代的创伤会被传递到后代身上,集中营、大屠杀幸存者的孩子中求助于精神诊所的比例远比普通人高。而经历过三年大饥荒、,身上也分明有着幸存者的烙印,这烙印烙在基因里,通过一个个家庭,传递到下一代。


编辑同行中,韩松落的名字像传奇一样流传:他写得又好又快,从不拖稿,且常常作为救急作者,在一天内交稿,填补天窗。他有求必应,别人出书,求他写篇书评,他不但写了,还主动替你发在最好的报刊上。他救过许多场,帮过很多人,可自己出书时他很少张口,向那些他帮过的作家讨要一篇书评。被重创过的人,被命运拒绝过无数次的人,发誓不要再被拒绝,不被拒绝的唯一办法就是不要求。你能从很小的端倪中看出幸存者后代的印戳,他,我们。


一度,他的文笔变得犀利而尖刻。那几乎是必然的,聪明人从来容易尖刻。那大概是他漫长的生病期间,去医院看病的头一天,他会特地多写一篇专栏,把第二天的补出来。


艰难地——人世间的生活从来都是艰难,被不幸烙印过而又敏感的人生更加如此——在不同医院的病房中辗转写着专栏,艰难而缓慢地,他的文风发生了变化,尖利的嘲笑变成叹息,仿佛是挖穿黑暗之后,对人性有了更多认识,更深体谅。每有热点,各大娱评人发言看遍,再看到韩松落的总有新意、总能体恤,不由点头,“毕竟还是韩老师”。


如今的韩松落是一个进化后的结果,他并非一开始就写成这样,这件事情令人安慰。我们都曾在黑森林中跋涉,从书中,我看到的不再是一段县城青年的心灵挣扎史,而是一个人,一个人在被驱逐的命运中呐喊出了:我爱,我恨,我依然渴望。从贫瘠的土壤中长出来的文字,汲取所有黑暗,啪地绽放,这是人的光彩,这是文学的胜利。


被命运逐入黑暗却不停留于黑暗,凝望深渊而不被深渊吞噬的,是我敬佩的人。记录下这个过程的文字,安慰了人世间的艰难。



2016年12月15日






韩松落见好|日常生活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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