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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桔子

这个故事奶奶说，就发生在我几岁的时候。主人公是我家一位亲戚，我叫姑父。

姑父在铁砂厂上班，要三班倒，具体时间我忘记了，但是总能赶上半夜回家的时候。

姑父是个无神论者，从来听说看病（外科）和算命的，都是嗤之以鼻。也许无知者无畏吧，他走夜路走好几年也没事。

有一年，就是我几岁的时候，姑父三十几岁。那一年他夜班多了，并且老是听说常走的路线有点不太平。很多人说是路上会遇到什么，但每个人说的东西，却又不太一样。姑父仗着自己胆子大，也习惯了走那条路，再说平时一直走，什么也没遇到过，他就告诉同路的人，不必担心，有他呢。

这天夜里，几个工友一起从工厂下夜班出来，到了回家的路上，只剩下三个人了。

沙石路上静悄悄的，只听见自行车轮和路面摩擦的沙沙声。路不宽，大概是七八米的距离，路两边都是庄稼。夜晚不走马车什么的，仨人就在路中间骑自行车。

夏末的天气，东北很凉爽。这夜月亮是下弦，有一弯小小的，微光不亮，一切东西在夜色下都模模糊糊的，虽然分辨不清，大致轮廓十米左右都能看到。

刚拐下大路的时候，三个人高声谈笑着，不一会儿看见远远的黑乎乎一截东西横在路面上，只留下一个人通过的地方。

他们鱼贯而过，气氛变得有点诡异，不约而同之间，忽然他们谈笑的声音断档了。

三个人在夜色下互相对视了一下，心说：过来的时候，骑的那么慢，竟没看清那个横在路面上的是什么！

姑父心里一惊，还想着是不是谁家的烂木头啥的。但是看起来还像个人形，就是模模糊糊的，想仔细看又看不清。可是那路宽度也有七八米呀！什么人能长那么长啊！

过去那里，仨人就像被恐惧占据了心扉，不约而同刻意的似的，谁也没提那个路上的东西，接着刚刚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姑父嘴上不说，心里有点嘀咕，于是悄悄回头看去，竟然发现，刚骑出去几米远的路，光秃秃空荡荡！那个躺在路面上人形的东西,不见了！

惊愕中回过头来，前面不远的路上，还是那个人形的，黑黑的一截！横在那里，依旧模糊不清，依旧只留一点点地方通过！

姑父三人有点怕了，鱼贯而过的时候，气氛沉默，再没了说话的声音，只剩下蹬自行车的声音，车胎擦地的沙沙声，仿佛还夹杂着心跳声……

三个人只希望路能近一些，快点蹬自行车，快点到家。没人敢再说话，身上蹬出了汗，都不敢抬手擦。也就骑出去没多远，前面！赫然又出来拦路的那个东西！

姑父腿都软了，只能机械地蹬着自行车，争先恐后过去这留下的口子，他们哭的心都有了。

姑父再也不敢回头看了，他心里清楚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一定是不能描述的东西，虽然就那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他已经觉得自己被吓破胆了。

原本半夜里的郊区，就没有什么路灯，更别提谁家半夜不睡的灯光。家家户户的门窗漆黑，街道上死寂一片。

借着昏黑的月色，再没有什么意外，他们都来到了姑父家。谁也不敢再走了，就凑合住在了姑父家，直到第二天天亮了，才回到各自家里。

俩工友一个病了，一个再上夜班怎么也不肯回家，就在工厂里熬到亮天才敢走。

而姑父呢，虽然没生病，也还是壮着胆走夜路，再没遇到过。但自从这次之后，他不再和人说超出了自身的认知的事情是迷信，也不再无知无畏说自己胆子大。

后来姑父多方打听，问这个东西是什么，听到一种说法，它叫“路倒”，是一种顽皮的幽灵，它一般不会给人带来危害，只是出现的时候捉弄人，吓唬一下而已。因为不管是多么宽的路，你是走路的，它就给你留一人通过的小通道；你是开车的，它就给留一辆车通过的距离。它就像一个巨大的人横在路上，但没人能真正看清楚，它究竟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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